寻根 纪念 坚守
——新四军后代“寻根浙南·大屯行”随行漫记

 

 

金秋十月，丹桂飘香。

今天随着红幕布缓缓揭开，由北京新四军研究会一师分会、浙江省新四军研究会浙南分会和温州市新四军研究会主办举行的纪念新四军成立74周年“寻根浙南·大屯行”启动仪式和“浙南烽火”纪念牌坊落成典礼在浙江平阳大屯村隆重举行，上海和江苏新四军研究会部分代表、新四军后代、温州市委市政府、平阳县委县政府以及部队代表约300余人参加了今天的仪式。

浙南有着悠久的革命传统，早在五四运动时期，浙南人民就积极投入反帝反封建的爱国民主运动。1924年，中共温州独立支部成立，大革命失败后，浙南农民武装暴动波浪迭起，组建了中国工农红军第十三军，1935年，中国工农红军挺进师进入浙江后，会合当地革命力量，创建了浙南游击根据地，建立了苏维埃政权，使浙南成为中国革命在南方的一个战略支点和新四军的策源地之一。1938年，浙南红军游击队在粟裕同志的率领下，出征北上，改编为新四军一部分（新四军一师）。在抗日战争时期，新四军指战员辗转于皖南、苏南、苏中和浙西战场，浴血奋战，为全国抗战的胜利作出了重大贡献，树立了不可磨灭的丰碑。

平阳作为浙南重要的游击根据地，曾是中共闽浙边临时省委、红军挺进师、中共浙江省委的活动中心，大屯村就是当年中共闽浙边临时省委机关驻地，是刘英、粟裕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曾经浴血奋战的地方，在整个浙南革命斗争中占有重要历史地位。

记者看到，在如今的平阳北港地区，仍然遗存着刘英、粟裕、曾山等同志的许多革命史迹，在举办仪式的现场山门镇大屯村，就是当年中共闽浙边临时省委机关驻地，1938年3月，曾山同志就是在这里传达了中央关于红军挺进师北上抗日的重要指示。

说起此次活动的缘起，北京新四军研究会一师分会会长管新凯对记者介绍，大屯是个贫穷的小山村。如今，从山村里走出来的郑学纯、郑学局、郑学用三兄弟，经过艰苦创业，事业有成。他们饮水思源，不忘革命前辈，特别是粟裕大将对浙南人民的深厚情谊，筹集资金，决定在大屯村修建纪念牌坊，以期永久铭记粟裕等革命前辈的丰功伟绩和似海恩情。为此，郑氏三兄弟委托粟戎生夫妇和北京新四军研究会一师分会牵头协调组织此事。

值纪念新四军成立74周年之际，经北京新四军研究会一师分会研究，并与浙江省新四军研究会和浙南分会商定，这次活动由北京新四军研究会一师分会、浙江省新四军研究会浙南分会和温州市新四军研究会主办，平阳县新四军研究会和浙江旺力投资集团承办，并邀请上海新四军研究会和江苏新四军研究会共同参与。为此，中国新四军研究会会长周克玉上将为本次活动题词：“浙南新四军发源地——大屯”。

似乎冥冥中有种预示，临出发时还晴好的秋爽天，待车盘旋行至大屯村口，却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大屯村一位陈姓老人激动地对记者说：“老天善解人意，也在下雨祭拜英魂！”11点钟，天气渐渐放晴，在见证过新四军当年出征的苍翠古树边，由粟裕的夫人楚青同志亲笔题写的“浙南烽火”牌匾经过细雨的洗礼，在灿烂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浙南烽火’这几个字凝聚着革命前辈对大屯村的深情厚意！”浙江旺力投资集团副总董事长郑学用动情地对记者介绍，上个世纪90年代，楚青同志多次委托粟裕同志原秘书朱楹将军及吴克斌同志来到大屯，特别是2008年春，楚青同志年逾八十五岁，手抖，难以落笔，为给大屯牌坊题字，她努力练习数日，最终写了“浙南烽火”四个大字，落款为：“为纪念合作抗战出征七十周年赠平阳大屯村父老乡亲，楚青拜上。”

“革命前辈和领导们对大屯的深情厚意，让我们倍感温暖、备受鼓舞，我们将永铭在心。”郑学用副董事长说，在童年时代，他就经常听到长辈娓娓讲述发生在大屯土地上风起云涌的革命故事，感动、自豪而难忘。

在粟裕同志骨灰敬撒地，粟裕大将的长子原北京军区副司令员粟戎生中将，他在碑前行三鞠躬，扶碑摩挲，随后绕碑缓行，似乎在和他亲爱的爸爸默默交流。此情此景，让大家深受感动和教育。他对记者说：“这是父亲去世后，我们按照他的遗愿，把他的部分骨灰埋撒在温州、平阳、龙泉、绥昌等地，和长眠在这里的战友在一起，长眠在他念念不忘的这片高山流水之中。”

记得6年前记者采访他时，时任北京军区副司令员粟戎生刚刚退役，谈得最多的是父亲粟裕对自己的培养和教诲，尤其是1984年1月底，父亲粟裕的心脏停止了跳动。痛不欲生的粟戎生却被骨灰里筛出来的三块弹片震住了——“大的一块有黄豆粒那么大，小的两块绿豆粒大小。”

“父亲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物质上的东西，除了这三块从骨灰里筛出的弹片。我们把最大的一片捐给了国家，剩下的两小块，可以说是我们全家的传家宝。父亲留给我们的精神食粮十分富足！”翻阅当年的采访本，这是记者记下粟戎生说的一段话。

粟裕的名字，同解放军金戈铁马、波澜壮阔的半个多世纪战斗历程紧系在一起，一生身经百战，打过各式各样的仗，经历的凶险更是多得数不清。对粟裕而言，每一场战斗都让他刻骨铭心，终生难忘，以至于在自己生命之火即将熄灭之际，仍留下遗嘱将自己的骨灰洒在他曾战斗过的土地上，永远陪伴牺牲在那里的战友。

走进中国工农红军挺进师陈列馆，粟戎生等新四军后代看到当年父辈们战斗生活的历史照片和珍贵的革命文物时，感动得热泪盈眶，久久不愿离去。粟戎生真诚地说：“我们感谢这里的父老乡亲，当年你们支持和帮助了红军游击队、支持和帮助了刚诞生的新四军。你们现在仍然没有忘记这段深深的情谊，你们保留了历史的遗迹，还立牌坊永世纪念。我们也感谢这里的党委政府，为记录和宣扬这段历史，为教育后人，修建了陈列馆，出版了相关书籍。我们还特别感谢大屯村的郑家三兄弟，感谢他们对前辈的深情厚谊……”

但是，大屯村的村民没有忘记：革命胜利后，粟裕等革命前辈和领导们依然情系大屯，他们对大屯的深情厚意依然历历在目。上世纪60年代粟裕同志给大屯群众代表郑志森来信，支持大屯办学校，并说具体会委托平阳县委办理。后来在各级的关心下兴办了浙江第一所以刘英同志名字命名的小学；1980年10月粟裕同志委托身边工作人员吴克斌来大屯落实老区一事，之后平阳县政府确立省委机关驻地及军政干部训练班为第一批文物保护单位；1984年5月粟裕同志骨灰将撒仪式后，因大屯未通公路不便在大屯敬撒，粟裕同志亲属和刘锡荣等同志同大屯群众代表合影，同年刘锡荣同志步行来大屯，并提出修条公里的想法，以利老区脱贫。

就要离开大屯村了，记者看到粟戎生夫人李曼俊女士的手中接到平阳县山门镇大屯村2005到如今7届村委会致楚青老夫人的一封信：“曾记得在2007年3月期间，令郎戎生和令妻来我村参加纪念会议，请我们去北京与您见面，短短数言充分表明了您对老区的怀念和关怀，我们万分感激。但由于我等忙于农务且路途遥远，所以始终未能如愿……”殷殷深情，跃然纸上。

在大屯村村民的眼中，中国工农红军挺进师陈列馆文馆员、村民徐怀富则比较幸运。在祭奠现场，曾经也是一个兵的徐怀富老人对记者说，他在上个世纪90年代曾经有个机会去北京到楚青老夫人家里，见到了楚青同志，他激动得都哭了，后来还是时任总参军务部副部长的粟戎生用自行车把他驮到北京火车站，上了火车返回的家乡。

“饮水思源”、“叶茂思根”。一路寻根，类似这样的故事，记者听到很多，那种血浓于水的鱼水深情，让新四军的红色血脉传承至今……

“不仅是为了寻根！”站在先辈曾经战斗和成长的土地上，不少新四军后代对记者表示，开始认真地展开对生命的打量和思考：“在如此艰苦的情况下，是什么力量让先辈们一次次完成了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最终能取得革命的胜利呢？”

如今，他们找到了答案：“这是因为坚定的信仰。”他们为了自己的信仰奉献了一切，无怨无悔。正是先辈们这种坚定的革命信仰，让浙南老区人民看到了希望之光和力量源泉，他们在敌人血腥屠杀面前，千方百计把粮食、蔬菜和食盐送给红军游击队，主动给红军当向导、送情报，护理伤病员，甚至为了保护红军战士，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最终，让这支衣衫褴褛、饥寒交迫、弹尽粮绝、装备简陋的队伍，一次次地战胜强敌，创造奇迹，成为后人打造精神品格的火种，从胜利走向胜利！